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莲池大师:富贵贫贱

来源:九华山圆通寺 日期:2011-11-24 09:41

    一、道人重轻

【原文】

古所称道人,以世所重者,彼轻之;世所轻者,彼重之故也。

世所重者何?富贵也。世所轻者何?身心也。

今与世同其重轻,是得为道人乎哉!

——《竹窗随笔》第49

【白话文】

凡是世人所重视的,修道之人却看得很淡薄;凡是世人所淡薄的,修道人则看得很重。这就是古时候所称道人的原故。

那么世人所看重的是什么呢?是富贵荣华。世人所淡薄的是什么呢?身心修养。(或修身养心)

但如今有些修道人与世人同样看重富贵、轻视修养。那还得称为到人吗?

 

二、来生(一)

【原文】

今生持戒修福之僧,若心地未明,愿力轻微,又不求净土,是人来生多感富贵之报,亦多为富贵所迷,或至造业堕落者。

有老僧摇手不之信。予谓无论隔世,亲见一僧结茅北峰之阴,十年颇着清修,一时善信敬慕,为别创庵,徒居之,遂至沉溺,前所微得俱丧。见世且然,况来生耶!

问此为谁?予云:“即老兄是!”其人默然。

——《竹窗随笔》第63

【白话文】

在今生持戒修福的僧人,若是心地未明,愿力轻微,又不求生净土的话,这人的来生,大多是感得富贵的果报,但往往多被富贵所迷惑,或者甚至有因造业而堕落的。

有位老僧摇手不信我的话。

我说先不提隔世。我亲见一位僧人,在北峰之北,住在茅棚里,经十年着力清修,一时受到很多善男信女的敬慕,为他另建新庵,请他迁居。就这样才导致他渐渐沉溺走下坡路,竟将他以前微有所得的道业,全功尽弃。就拿现身来看尚且如此,更何况来生呢?

他问我这位僧人是谁?我说:“就是你,老兄啊!”他无言以对。

 

三、来生(二)

【原文】

僧有见贵显人而心生羡慕,愿似之者。复有见贵显人而心生厌薄,若不屑者。是二人皆过也。

何也?尔徒知募羡彼,而宁知彼之前身,即尔苦行修福人乎?则何必羡慕!尔徒知厌薄彼,而宁知尔之苦行,来生当作彼有名有位官人乎?则何可厌薄!

既未离生死,彼此更迭,如汲井轮,互为高下,思之及此,能不寒心!但应努力前修,不舍寸阴,以期出世,安得闲工夫为他人羡慕耶?厌薄耶?

——《竹窗随笔》第64

【白话文】

有一僧人见到贵显人,就生起羡慕心,希望也能象他那样。又有一僧人见到贵显人,则生起厌薄之心,好象对他不屑一顾的样子。我认为这两人的想法都过分了。

为什么?因为你在白白地去羡慕于他,难道不知他的前生也是一位象你那样苦行修福的人吗?所以你何必去羡慕他呢?又你也白白地厌薄于他,难道不知你现在的苦行修福,来生将成为象他一样有名的官人吗?所以你又何必去厌薄他呢?

既然现在我们还未脱离生死,彼此因果的更换,正象汲井的滑轮一样,互为高下。一想到这事,怎么能不使人寒心呢?

但应不放弃寸阴去修行,努力向前,以求出世,哪有闲工夫为了他人去羡慕或厌薄呢?

 

四、醉生梦死

【原文】

醉生梦死,恒言也,实至言也。

世人大约贫贱富贵二种。贫贱者,固朝忙夕忙以营衣食。富贵者,亦朝忙夕忙亦享欲乐。受用不同,其忙一也。忙至死而后已,而心未已也。赍(ji)此心以往,而复生,而复忙,而复死。死生生死,昏昏蒙蒙,如醉如梦,经百千劫,曾无了期,朗然独醒,大丈夫当如是矣。

——《竹窗随笔》第73

【白话文】

“醉生梦死”是常说的一句至理名言。

世人大约可分贫贱、富贵二种。贫贱的人,从早到晚,固然是为衣食谋生而奔忙;而富贵的人,也从早到晚,在为享受欲乐而忙碌。虽然这两种人的苦乐受用不同。可是他们的忙碌却是一样的。

他们忙呀忙,直忙到死为止,而他们的心识,并未因身亡而消亡,还将带着这心识去投胎,而又出生,生后又忙,直到再死,就这样死而生、生而死的轮回不停,并糊里糊涂,醉生梦死,虽经百千劫,也永无了脱之期。只有梦醒了、大觉了,作为一位大丈夫,应当这样才是啊!

 

五、大豪贵人

【原文】

世间大豪贵人多从大修行中来。然有三等;其一持戒修福,而般若正智念念不忘,则来生虽处高位,五欲具足,而心则时时在道。真所谓“有发僧”也。

其二持戒修福,而般若之念稍疏,则来生游戏法门而已。

其三持戒修福,而于般若貌不系念,则来生为顺境所迷,背善从恶,甚而谤佛,毁法、灭僧者有矣。

鞫(jv)其因地,则均之修行人耳,而差别如是。来生更来生,其差别又何如也?寒心哉!

——《竹窗随笔》第120

【白话文】

世间上的大豪贵人(果),大多是从修行中来(因),然而他们之中,也有三种类型。

第一类人曾持戒修福,而他的般若正智还能念念不忘。他来生虽身居高位、五欲具足,但仍时时不离道心。真所谓“有发僧”(即带发的僧人)。

第二类人也曾持戒修福,而他的般若之念,已稍淡薄。他来生,(虽然不离佛道)。但只是游戏法门而已。

第三类人也曾持戒修福,而他却轻视般若,也不系念。当他来生,被顺境所迷时,便弃善从恶,甚至凭借着豪贵去做谤佛、谤法和灭僧的事。

审视这三类人的因地,他们原来都是修行人,而他们的来生,差别有如此之大;(若未了生死),还须不断地轮回,来生还有来生,这样下去,他们之间的差别又将怎样呢?——唉,怎不使我寒心哪!

 

六、忧乐

【原文】

贫者忧无财,慕富人之为乐,而不知富人有富人之忧也。

贱者忧无官,慕贵人之为乐,而不知贵人有贵人之忧也。

贫者、贱者、富者、贵者,各忧其不足。

慕王天下者以为穷世人之乐,而不知王天下者有王天下之忧也,而忧不知其忧之特甚也,而犹不知其反慕乎群臣、百姓之为乐也。

呜呼,悉妄也!惟智人能两无忧乐,而住于无忧乐者亦妄也,非大悟大彻,无自由分。

——《竹窗随笔》第157

【白话文】

    贫穷人常为自己没有财富而担忧,却羡慕享乐的富人,而不知富人也有富人的忧苦。

下贱人常为自己做不到官而苦恼,却羡慕享乐的贵人,而不知贵人也有贵人的苦衷。

所以,无论贫、贱、富、贵的人都在为各自的不满足而忧苦烦恼着。

还有人羡慕统治天下的帝王,以为帝王可以享尽人间一切富贵之乐,而不知做帝王的也有帝王的忧苦烦恼;不知帝王的忧苦比一般人更忧苦;还不知帝王反而羡慕群臣和百姓的欢乐。

唉!其实所谓苦和乐都是虚妄的,只有智者才能生活在无忧、无乐之中。但若住着于无忧、无乐的话,同样也是谬妄。若非大彻大悟,哪有真正无忧、无乐、自由、自在的份呢?

 

七、富贵留恋人

【原文】

僧之高行者,平日自分不以富贵染心,然能持之见生,未必不失之他世。

一友人以文章魁海内,直史馆,声名籍甚。偶游天目,谓予言:“此山中石室有僧坐逝,其故身犹存,予欲礼觐,辄心饰不敢。”

予问故?答曰:“昔有人礼石室僧者,才拜下,即仆地陨绝,而龛内僧方欠伸从定起,予虑或然,是以不敢。”因与予相视大笑。

此公弘才硕德、智鉴精朗,又雅意佛乘,尚爱着其一时富贵,守在梦之身,惟恐其醒。他又何言乎?

田舍翁五亩之宅,寒令史抱关击柝(tuo)之官,穷和尚三二十家信心供养之檀越,已眷眷不能舍,死犹携至识田,况复掇(duo)巍科,居要地,占断世间荣耀者,亦奚怪其爱着也。

富贵之留恋人,虽贤智者未免。吁!可畏哉!

——《竹窗随笔》第135

【白话文】

有高洁德行的僧人,在平时料想自己不会以富贵来染污自心,然而能把握于今生,但未必不失于后世。

有一友人,他的文章在海内可称首屈一指,因在史馆工作,很有名声。一日,偶游天目山,他对我说:“在这山中石室内有一位僧人已坐化,他的遗体还在,我想要去礼觐他,就因为有害怕心,不敢前往。”

我问他:“为什么?”

他回答我说:“听说从前有人去礼觐石室僧人时,刚一下拜,便仆地而死,而那时龛内的僧人才呵欠出定。我因顾虑,或许也会遇到这种事情,所以我就不敢前往。”

就这样,我和他相对哈哈大笑起来。

这位官人可以说是弘才硕德、智鉴精朗,同时又雅意佛乘,可是他尚且爱着一时的富贵,守护着在梦中之身,惟恐他梦醒。所以,对于其他人,我还有什么可说的呢?

但看仅有五亩大宅的老农民、在寒天守关巡夜的小官和仅三、二十户施主供养的穷和尚,他们尚且已眷恋着不能舍弃,这种难舍之心印到识田中去,死后还将带去,更何况那些已取得高科功名、身居要职、占尽世间荣耀的人,也就难怪他们要爱着富贵了。

富贵使人留恋,虽贤智的人也未能免。唉!真可怕啊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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